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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能去你家借住一晚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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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能去你家借住一晚嗎

千防萬防,還是沒防住許宴歡!

許識面無表情,聲音空洞的對著耳機喊出了許宴歡的小名:“歡歡。”

許宴歡總覺得他這小名聽起來像是在喚小狗,從初中開始就不許別人再叫他小名了。

那邊的許宴歡聲音都變了個調,驚呼的聲音分別從耳機傳入兩人的耳朵,“我靠!我哥!”

然後一聲不吭的退出游戲掛斷語音。

雲舟有些尷尬,“你……不知道你弟加我的事兒啊?”

許識搖了搖頭,低頭繼續吃飯。

“不對啊!”雲舟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,連忙調出自己和許識的聊天記錄,“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來著,你當時還回了我一個‘知道了’。”

許識和雲舟兩個人的聊天記錄少的可憐,也就是轉到同一個科室以後才逐漸多了起來。甚至搜索聊天記錄時緩沖圈都沒冒出來。

他把手機懟到許識面前,許識又就著他的手將手機推遠了一些,這才看清楚上面的文字。

【雲舟:剛剛有一個自稱是你表弟的男生來找你,我跟他說了你不在。】

【許識:嗯。】

【雲舟:他剛剛還留了我的聯系方式。既然你還能回覆,那你回學校了就自己告訴他。】

【許識:知道了。】

現在尷尬的人換成了許識。

他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這段時間在幹什麽了。

大概也是忙碌時看到了雲舟發來的消息,大腦從中提取了幾個關鍵字,匆忙的回覆了他。

許識輕咳一聲:“我忘了。”

雲舟想起剛才許宴歡的話,覺得頗有意思,“許醫生,你還會罵人啊?”

想起雲舟想象力頗為豐富的大腦,他還是決定解釋一下,“沒有,許宴歡以前喜歡拆家。”

“物理意義上的。”

他都不知道許宴歡到底哪裏來的精力,家裏能拆開的家具總會被他拆的東一塊西一塊,許琴為此沒少打他。

雲舟倚在靠背上笑道:“那是該說兩句。”

“許識,兒科來人了!”走廊上傳來唐沁的喊聲。

雲舟按下剛準備起身的許識,示意他先把飯吃完,“你吃吧,我去就行。”

神經母細胞瘤又被稱為兒童腫瘤之王,可以說是兒童腫瘤中治療效果最差的一類腫瘤。

圓圓的父母為了給她做治療,前後已經花了近百萬。雲舟去做交接時,圓圓的媽媽正坐在一旁吃午飯。

一碗清水掛面,或者一頓吃兩個五毛錢的饅頭,這對於圓圓一家來說已經是很好的午飯了。

雲舟檢查了圓圓的狀態,隨口問道:“孩子爸爸呢?”

圓圓媽媽連忙放下手裏的碗,不銹鋼碗和床頭同為不銹鋼材質的桌子碰撞,發出不小的聲響,“孩兒他爸去上班了。”

小圓圓也才五歲,躺在床上乖巧的看著雲舟:“我爸爸去賺錢給我治病了。醫生叔叔,你比青蛙叔叔長得還要好看。”

雲舟被圓圓逗笑。

兒科為了減少小朋友對醫生的恐懼,每個人都給自己起了代號。青蛙這個代號他沒什麽印象,大概是新來的醫生。

他也低下頭逗著圓圓,聲音含笑:“那我等會告訴青蛙叔叔好不好?”

圓圓小大人似的一擺手,瘦弱的小臂上的滯留針隨著她的動作有些微微晃動,“算了算了,別告訴他了。之前我跟他說想成為和他一樣的醫生,他還偷偷哭了呢。”

圓圓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。

“醫生叔叔,大人也能哭嗎?我知道我媽媽也會偷偷哭哦。”

“當醫生難不難啊,我之前考試都是我們班的第一名。”

“我長大能當醫生嗎?”

雲舟被圓圓的話問的沈默。

圓圓患的神經母細胞瘤惡性程度高,生存率低。圓圓已經做過開顱手術,也接受了靶向治療,但仍舊無法抑制腫瘤的轉移。

這幾年的治療費用已經花光了圓圓家裏所有的存款,老家的房子也被賣掉,換成了圓圓的醫藥費。如果繼續治療,不僅圓圓要承受治療的痛苦,對於圓圓的家庭來說也是一種災難。

雲舟感到無力,俯下身摸了摸圓圓的額頭,又替她將飄到臉上的頭發別在耳後,聲音溫柔又堅定:“圓圓一定可以成為醫生的。”

街上的中秋氛圍越來越濃,雲舟看著朋友圈裏的月餅禮盒,考慮要不要買一盒帶去許識家。

月餅禮盒的圖片來自於雲舟常去的一家面包店。

雲舟換了件衣服下樓。面包店就開在小區門口,雲舟利落的拿了一盒月餅付款回家。

在自己家樓下看見許識時,雲舟還有些驚訝,“這麽早就來了?”

許識半個小時前就給他發過消息,但沒想到他來的這麽快。

這才下午三點,是不是有點兒太早了?

“嗯,許宴歡說想和你打游戲,就早點兒來了。”許識打開車門下車,順手接過他手裏的東西,“你還要上去換件衣服嗎?”

雲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出門時隨便套上的衣服,“換。”

他這一套衣服和睡衣沒什麽區別,不換的話不太禮貌。

走到單元門口,他才想起什麽似的,回頭看向站在車前的許識:“許識。”

許識的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挪開,看向雲舟,“嗯?”

雲舟手一揮,招呼他進樓,“幫個忙唄,許醫生?”

電梯的空間狹小,許識和雲舟依舊是站在對角線的位置。

雲舟按下樓層按鈕,看著對面站的筆直的許識,不禁笑出聲。

然後毫不意外的收獲到了許識疑惑不解的目光。

“笑什麽?”

“突然想到,偶像劇裏的角色在樓下等人時都會倚在車身上。你怎麽不倚啊許識?”

許識有些無語,“天氣很熱,車身很臟。”

“再說了……”

他突然有了些惡劣的想法。

雲舟突然覺得許識看自己的視線有些灼熱,他微微偏過頭,試圖躲避許識的目光。

許識往前邁了一小步就走到了雲舟的面前,他彎腰和雲舟湊的更近了一點,輕笑著附在他耳邊說:“那通常是主要角色發生感情糾葛時才會進行的劇情,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呢,雲舟?”

電梯裏一時安靜無言,只能聽見電梯運行的轟隆聲。

雲舟感覺這裏面的溫度直線上升,熱的他腦子有點暈。

好在許識說完那句話之後就退回了原位,讓他得以在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就沖出去散熱。

到家後,雲舟匆忙的換上出門的衣服,又將儲藏室裏的東西拿到門口。

東西是他前幾天讓老宅那邊送來的,給許識小姨的紅酒,茶葉和一些營養品,還有送給許宴歡的游戲機。

雲舟也是沒把他當外人,關掉家裏運行了一整天的空調,轉頭對許識說:“幫忙拿下去唄,許醫生。”

他暫時不能和許識面對面說話,一和他說話就會想到電梯裏的場景。雲舟頓時又覺得臉熱,他拿上東西,把許識拽到門外,火速關門下樓,一套動作行雲流水。

留許識一個人在後面思考。

雲舟這是生氣了麽?

即便是兩人提早出發,但今天畢竟也是節日,還是難免堵在了路上。

許宴歡得知雲舟要來,一早就把家裏裏裏外外都收拾了一遍。

許琴覺得自己的兒子跟換了個人似的,打趣著還癱倒在沙發上的許宴歡,“今天太陽從西邊兒出來了?”

許宴歡偷偷將手機屏幕朝著自己傾斜,以免他親愛的媽媽看到他手機上的搜索記錄,“媽,你就別笑我了,你不是約了李阿姨喝下午茶嗎?快去吧快去吧,別遲到了。”

看到許琴出門,許宴歡才松了一口氣。藏在抱枕下面的手機已經開始發燙,他按亮屏幕,上面是一條分享貼:

“我哥的對象第一次來我家,我需要做些什麽?”

車子順利駛入別墅區,許識一下車就看見許宴歡蹲在家門口。

許識嫌棄的站在他面前,給他擋住了一部分太陽。

“蹲在這幹什麽?”

許宴歡熱淚盈眶,“哥你總算回來了哥!”

雲舟跟在許識的身後,扯了扯他的衣角,“那天接完電話以後,你真沒打他?”

許識立即澄清:“真的沒有。”

“雲舟哥。”許宴歡和他打了個招呼,就開始絮絮叨叨的講述,自己是如何在家裏空無一人的情況下躲避了一只巨蟲來到屋外的。

雲舟聽呆了。

怕蟲,是許家遺傳的基因嗎?

許識也聽的臉色有些發綠。

“要不我先進去看看?”雲舟試探性的問。

大熱天的,在外面站著也不是個辦法。

於是,三人進了家門,許識和許宴歡負責在原地監視敵情,雲舟則負責出擊戰鬥。

終於在客廳的角落裏捕捉到了一只黑色甲殼蟲。

蟲子被丟出去的一瞬間,雲舟感覺整棟房子都松了一口氣。

家宴的菜並不少,幾乎都是雲舟愛吃的菜。

許琴離婚後就自己開了家公司,多少和雲舟的父母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,因此看雲舟也是越看越覺得親切。

“舟舟啊,多吃一點。前幾天你媽媽還跟我說有事沒法回來陪你,那個時候我就想讓你來許姨家吃飯。沒想到小識這孩子先我一步。”

許琴笑呵呵的往雲舟的盤子裏夾菜。

雲州看著盤子裏已經堆起的小山,對許琴說:“謝謝許姨,您也吃。”

飯後,許宴歡提出去院子裏賞月。

雲舟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中秋節當天就月圓的月亮了。手機發出嗡嗡兩聲震動,他打開一看,是媽媽給他發來的消息。

【舟舟吃完晚飯了嗎?記得好好謝謝許阿姨。】

【雲舟:吃完了,在賞月。】

院子被許琴打掃的幹凈漂亮,雲舟舉起手機,想拍一張照片給雲母發過去。

拍攝鍵按下的那一瞬間,許識的背影突然出現在鏡頭中。

雲舟打開相冊查看剛剛拍下的圖片,許識的背影在照片裏並不顯得違和,月光籠罩在許識的身上,反而意外的和諧。

雲舟把這張照片發過去,果然又收到了雲母的消息。

【雲母:這是許阿姨的兒子嗎?】

雲母並不了解許家早些年發生的事情,再加上許識也並不常出現在各種酒會和公司裏,雲母不認識許識也很正常。

【這是許阿姨的外甥,現在和我在一個科室。】

雲舟想了想還是補充道:

【他之前也和我在同一個大學。】

雲母那邊沒有再回覆,雲舟算著時間差,也沒有再給她發消息。

許家小院裏的桌椅被早早的收拾幹凈,擺放上了茶水和月餅。

院外昏黃的燈光照在桌面上,雲舟有些看不清月餅到底是什麽餡兒的。

他隨便插起一塊兒,咬了一口,陷入了沈默。

許宴歡最早發現了沈默的雲舟,“雲舟哥,怎麽了?”

雲舟沒說話,只是又新拿起了一個叉子,插向了他剛剛拿月餅那個位置,旁邊的那塊兒月餅,遞給許宴歡。

許宴歡吃完也沈默了。

見身邊倆人遲遲沒有動靜,許識也遲疑的問道:“怎麽不聊天了?”

雲舟又重覆了一遍剛才的動作。

許識吃完將盤子往旁邊一推,三個人默契的誰也沒有再動剩下的那塊兒五仁餡兒的月餅。

怕打擾許琴休息,雲舟和許識吃完飯和許宴歡聊了一會兒就離開了。

回家的路上,雲舟的手機再次亮起。他原本以為是自己的媽媽看到消息給他的回信,沒想到是物業群裏通知全體成員的消息。

雲舟看完消息有些頭疼,不由得捏了捏眉心。

許識註意到他的小動作,分出一絲心神來問他:“醫院出什麽事了嗎?”

“不是。”雲舟搖了搖頭,本想將手機頁面給他看,卻又想到他在開車,“是我們小區剛剛發的通知,家裏突然停水了。”

雲舟想到明天還要早起上班,求助的目光不由得投向了許識,“許醫生,我能去你家借住一晚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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